〈折翼少年〉爸爸很會當爸爸了

文／王錦萍

冷漠好久，始終打不開這個少年的心，每次互動像是一座冰山，對待他只能耐心等候，也許時間未到或者沒有緣分，總之不急。

有一天，不知道課堂上哪一句話觸動了，他鼓起勇氣寫來一封信，長長的幾張信紙寫得滿滿的，像是把壓抑許久的心情一古腦細細訴說，其中的重點似乎又圍繞著父子關係打轉，那些迷惘找不到解答。

「長大以後，爸爸好像變得不喜歡我了，小時候我們很有話聊，但是現在他連問都不想問……」

「關於我的事，有時候爸爸會透過媽媽或弟妹轉達，可是我們明明住在一個屋簷下……」

不明白原因，又無從找尋線索，兒童時期的親密關係變成現在僵硬的漠然相對，「難道爸爸希望我離開家嗎？」看著爸爸跟弟弟妹妹親暱地嬉笑，相處自然，而他在進入司法流程之後，父子更形陌生。

回信上，我安慰他其實許多爸爸具有共通的毛病，就是不知道怎麼當爸爸，尤其不會當青少年的爸爸，許多爸爸一方面肩負著家計壓力，另一方面接續傳統觀念，認為男孩子長大了就該獨立，所以對孩子經常收起笑容，其實心裡是愛的，「但是很奇怪，就突然不會表達了。」

鼓勵他，也許找機會主動出擊，反過來帶領爸爸，重新找回父子默契，建立新的感情模式打破這層尷尬。

好久之後的某一天我們再見面，少年已經回到原來的生活中，他喜滋滋地說，現在走到哪，做什麼事都是父子兵一起上戰場。

「這麼好，怎麼做到的？」

「我就把老師的信寄回去給爸爸看呀，」我們兩個相視大笑，「爸說他還想要我這個兒子，所以後來他就去參加一些親職教育。」

「現在他已經很會當爸爸了。」繞了好大一圈，這對父子終於重拾幸福。